“曾经，我一直以为业务干得好、能解决客户的实际问题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很多采购人遴选代理机构基本只看代理服务费折扣率，谁给的折扣高谁获得项目，也就是纯粹的价格战。”新疆招标有限公司政府采购业务负责人姚佳向政府采购信息报记者讲述了目前代理机构的困境，“有些服务费实在是太低的，我们没办法就只能退出了，因为我们要坚持提供优质的服务就得给从业人员合理的收入，持续培养人才，成本相对更高。”
代理机构数量迅猛增长，业务内容同质化，代理服务费低,价格战层出不穷，多位代理机构从业人员曾向政府采购信息报记者抱怨。据了解，某省甚至出现预算过亿元的项目，代理服务费只收一元钱的情况。在价格竞争中，不少代理机构陷入“低收费—劣质服务—低收费”恶性循环的泥潭。那么，代理机构的收入构成包括哪些？代理机构面临着怎样的收入困局？
代理服务收费标准，20年未变
福建中实招标有限公司招标部经理方立告诉记者，代理机构的收入基本来源于代理服务费和少部分咨询服务费。江苏苏维工程管理有限公司副总董学明透露，代理机构收入构成主要包括采购代理服务费和采购文件售卖费用，采购代理服务费构成代理机构的绝对收入。这些年来，代理服务费是否有所增长？
据了解，在取消资质的同时，代理服务费也由政府采购定价转为市场定价，原来采购代理费的收费标准和依据为国家发改委《关于印发〈招标代理服务收费管理暂行办法〉的通知》（计价格〔2002〕1980号，以下简称1980号文），1980号文明确代理服务收费实行政府指导价制度，并规定了收费标准、计费方式等内容。2015年2月，发改委发布《关于进一步放开建设项目专业服务价格的通知》（发改价格〔2015〕299号），放开实行政府指导价管理的采购代理服务费等5项建设项目服务价格，实行市场调节，1980号文就此废止。但是，由于政府采购资金属于财政性资金的性质，一个失效的标准也比没有标准要强，大多数采购人和代理机构仍沿袭了1980号文的收费标准、计费方式。“这一标准从2002年执行至今，已经20年不变，但是代理机构的各种经营性成本逐年上涨，显然这对行业的健康发展不利。”方立介绍。
《政府采购代理机构管理暂行办法》（财库〔2018〕2 号）第十五条规定，代理费用可以由中标、成交供应商支付，也可由采购人支付。由中标、成交供应商支付的，供应商报价应当包含代理费用。代理费用超过分散采购限额标准的，原则上由中标、成交供应商支付。实践中，由于采购人资金结算程序繁琐，采购人和代理机构通常会选择由中标、成交供应商支付，但是这样就会出现一些风险：依照法律，代理机构不得扣押中标（成交）通知书，拒发中标（成交）结果公告，一些不讲信用的中标、成交供应商即便拖着不付，代理机构也没有办法；一些一采三年的项目，代理费收费标准是按照三年采购金额收取的，代理协议写的非常清楚，明明是市场定价，但到了财政部门监督检查、审计时却被认定为违规。
据了解，代理费用具体包括哪些内容在各地实践中也存在不同的执行标准，依据《政府采购评审专家管理办法》(财库〔2016〕198 号)第二十三条规定：集中采购目录内的项目，由集中采购机构支付评审专家劳务报酬；集中采购目录外的项目，由采购人支付评审专家劳务报酬。这就意味着评审专家评审的劳务报酬不应包含在代理费用里，但是，实践中，采购人在项目预算之外往往很难再申请一笔单独的预算，一般会把评审专家劳务报酬等费用都包含在代理费用里，由代理机构向评审专家支付劳务报酬。“评审专家的费用一直涨，评审专家劳务报酬由各省级财政部门制定，总的来说，20年来都是上涨的，与此同时代理费的收费标准却20年未变。实践中，还有一些评审专家动不动威胁废标坐地起价，代理机构为了平息事态，往往会忍气吞声，这笔费用自然只能由代理机构自己承担。”一位不愿具名的代理机构工作人员透露，“强化需求管理后，采购人把原本不属于委托协议内的需求调查等也转嫁给代理机构，但是费用并未增加，反倒是要求更高的折扣率。”
优化营商环境，代理机构很受伤
“近年来，国家大力推行放管服改革和优化营商环境各项政策，从政策上肯定是正确的，但对代理机构的生存影响也是非常大的。”新疆招标有限公司政府采购业务负责人姚佳告诉记者。
据了解，采购文件售卖费用曾是代理机构的重要收入，据多位业内人士披露通常每家代理机构这部分收入每年大概有几十万元。《政府采购货物和服务招标投标管理办法》（财政部令第87号）第二十四条规定招标文件售价应当按照弥补制作、邮寄成本的原则确定，不得以营利为目的，不得以招标采购金额作为确定招标文件售价的依据。一些供应商和监管部门理解只能按照招标文件印刷、纸张费用收取，招标文件作为智力成果的无形成本被忽略了。这对代理机构是极为不利的。实践中，因为招标文件售价引发不少争议，从各地的处罚公告来看，一般达到500元/份的就有被处罚的风险。《关于促进政府采购公平竞争优化营商环境的通知》（财库〔2019〕38号）进一步规定实现电子化采购的，采购人、代理机构应当向供应商免费提供电子采购文件；暂未实现电子化采购的，鼓励采购人、代理机构向供应商免费提供纸质采购文件。由于目前电子化采购已成主流模式，代理机构只能免费提供电子采购文件。近年来，各地优化营商环境的政策纷纷出台，一些省份要求纸质采购文件也必须免费提供。代理机构的这一项收入彻底被堵死。
“优化营商环境的各项政策无疑是正确的，也是不可阻挡的，这也倒逼代理机构提高差异化专业化服务水平，增强议价能力，单纯的程序代理已经没有出路。”方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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