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时节茶飘香
清明的江南,春雨绵绵,接连不断的雨水日夜下个不停。春天暖意浓浓,加之雨水频繁,万物长势喜人,处处春意盎然。清明是采茶的最佳时节,清明茶理所当然也是最好的茶。
春天,家乡漫山遍野一片葱绿,一眼望去,山坡绿油油一片,煞是好看。茶树就隐隐约约藏匿在山间一片绿色中。它们或长在山高林密间,或显现于悬崖峭壁处,或隐约山水溪涧中。同崇山峻岭共存,与重云叠雾相望。
清明前后,是采摘茶的好日子,母亲便忙碌起来。背起背篓,带上我,到山间丛林,寻找茶树,从一个山坡到另一个山坡,从一棵茶树采到另一棵茶树。母亲手持镰刀,坎除一路的荆棘和杂草,为我开路。她总是知道哪里有茶树,具体在什么地方,茶树有多高。我很疑惑,母亲怎么变得神通广大起来。母亲回答说,年年摘茶,怎么会不知道。我记得茶树不高,跟我当年的身高差不多,近处细看,茶梢芽叶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母亲摘茶速度极快,先是一片片采,留手上抓着,等采到手握不住的时候,顺手将一大把茶叶丢进身后的背篓。母亲从不回头看背篓里的茶叶有多少,等摘了大半个上午,背篓自然就满了。
也有的时候,我和母亲忙乎了半天,总也找不到一棵茶树,好不容易找到一棵,一看嫩绿的茶叶早已被人家摘去了。正如晚唐着名诗僧齐已在《谢中上人寄茶》提到的一句,“绿嫩难盈笼,清和易晚天。”谷雨深山之中,茶树难寻,鲜嫩的茶叶更是少得可怜。有时,我和母亲在深山里跑了一天也没有摘到多少茶叶。暮色渐浓时,我和母亲只好无奈地离开。
做茶是程序复杂,很有讲究的工序。母亲先把山丛中采摘回来的茶叶冲洗干净,晾干,然后把茶叶倒进早已烧得通红的锅里。茶叶一入锅,母亲就不断地用手翻炒,边炒边揉。这时,热腾腾的茶香四溢,整个屋子弥漫在一片香气中。有时候,母亲手烫得不行,便放入冷水中沾一沾。茶叶在热锅里反复地被母亲翻炒,一次次揉细。时候差不多了,母亲便把灶里的火扑灭,把揉好的茶叶放在锅里烘焙。
做好的清明茶是茶中极品,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我们通常舍不得喝。母亲把烘干的谷雨茶包装好,到集市上卖个好价,我的学费也就有了着落。要是当年采摘的茶叶多,我还可添上几件新衣裳,买点学习用品。
又是一年清明采茶时。母亲从乡下捎来一包上好茶叶。我拿起茶杯,放入几片茶叶,冲上开水,屋内瞬时茶香宜人,揉紧的茶叶逐渐散开,开在茶杯里,一如长在茶树上,细嫩碧绿。我看着色泽青绿的茶水,品尝着,想像着:清明时节,家乡轻雾如烟的山丛中,零星的茶树长满嫩绿的茶叶,我和母亲忙碌地采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