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专家是科学技术的重要载体，是政府采购活动的中流砥柱。改革专家制度将进一步解放生产力，促进政府采购高质量发展。自从中央深改委通过全面深化政府采购改革方案以来笔者对专家制度改革做了调研和思考，现将相关情况报告如下。

 

　　一、要求专家由随机改为指定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专家处于政府采购活动的供给侧。对专家制度改革呼声之高反映了其供给侧内部结构性矛盾之深。改革现行专家强制随机抽取制度，实行采购人自主指定专家制度。专家主要职能由评审改为咨询。这是强化采购主体责任的配套之举，旨在建立包括专家在内的采购资源由采购者整合，由整合者负责的机制体制。笔者完全赞同。但这并非是问题的全部。

 

　　一些主张这项改革的人士认为，专家随机产生还是指定产生是表象问题，其结构性矛盾才是本质问题。解决本质问题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甚至有人直言不讳，别以为改变了专家产生方式，专家供给的结构性矛盾就迎刃而解了。如果专家供给侧结构性矛盾不解决，只是由随机改为指定，这个主体责任我们承担不起；改革不只是责权的转移更重要的解决问题。还有人说，即便将来财政放权让我们自己指定专家，有多少好专家可供选择呢？又有多少人能够说清楚为什么选他而不选他呢？由此引发我们一系列思考：首先是要求专家由随机改为指定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专家供给侧结构性矛盾在哪里？专家供给矛盾的主要方面在哪里？矛盾的焦点在哪里？总之，找准矛盾、解决矛盾、对症下药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二、专家制度供给侧结构性矛盾在哪里？

 

　　据主张废除专家随机抽取的采购人员、供应商和专家介绍，他们并不是怀疑随机制度本身，而是怀疑抽取对象本身结构有问题。如果不做抽取对象结构上的调整，即便改为指定制度也仅是权益之计。他们以废除专家随机抽取制度动因为起点，做了因果上的分析，从而挖掘现行专家供给制度的结构性矛盾表现和改革建议。集中反映在以下三点，供大家商榷：

 

　　（一）提出废除专家随机抽取原因之一是现行专家库供给质量不高，供给结构不合理。具体表现在有的专家库专家数量少、质量不高、专家不专、专家费一刀切、抽取的专家评审走过场等等；而随机抽取方式加重了上述问题。因而提出与其让不了解不专业的人走过场不如回到指定信任的专家来评审的主张。由此可见，提出改变专家产生方式反映出的是对提高专家供给质量的内在需求，是对政府采购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需求。因此实施专家的质量变革、机制变革和动力变革的深层次结构改革才是解决矛盾的关键。

 

　　（二）提出废除专家随机抽取原因之二是专家制度供给相对过剩。制度建设是形式和内容的高度统一，通常表现为程序法和实体法的统一性与平衡性。当形式和内容脱节时，表现为制度供给失衡，危机产生；制度建设还具有阶段性，不同发展阶段程序法和实体法具有不同地位和作用。制度创立期应以程序法为主实体法为辅，制度执行期应以实体法为主程序法为辅。我们一直以来没有来得及腾出手来倾力健全实体内容。包括制定各类专家标准、专家咨询服务标准、专家分类标准和专家分类目录、商品品目与专家目录对应标准、专家库建设和使用标准、专家考核标准、责任和处罚标准等专家标准体系。这种程序性制度供给过多，实体性制度供给过少的制度供给结构，不仅加大了政府采购交易成本，而且可能导致一些地方专家流于形式。由此可见，提出改变专家产生方式反映出的是对专家制度供给结构性改革的内在需求。因此，要以“标准化战略”为重点，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调整加快专家实体制度（主要是标准）供给，而不是只在程序上反复加强。

 

　　（三）提出废除专家随机抽取原因之三是市场机制缺位。包括专家在内的政府采购制度是市场经济的产物。改革只有植根于市场经济的土地才能枝繁叶茂。专家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在市场机制的缺位，政府独家提供专家服务能力不足。由此可见，提出改变专家产生方式反映出的是对市场机制的内在需求。因此，专家制度改革要坚持市场化方向，建立起让市场在专家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政府发挥更好作用而不是更多作用的市场化机制。着力构建市场机制有效、专家主体有活力、政府调控有度的专家体制。

 

　　三、笔者对专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三点建议

 

　　专家制度改革必须以专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解决突出的普遍性问题为导向，以发挥市场在专家资源配置上的决定性作用为新动能，以中央深化政府采购改革方案为依托，进行顶层设计和制度重塑。而不是脱离供给侧主线，回避深层次问题，忽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游离中央全面深化政府采购部署之外的空想或妥协。而是要不破不立，大胆创新，重塑新时代政府采购专家制度体系，进一步解放生产力，为政府采购高质量发展提供科学保障。

 

　　（一）改革政府与市场对专家服务的供给结构，逐步放开政府采购专家服务市场，实行官办专家库与民办专家库双轨制。也许有人会担心民办专家库，其实大可不必，国家智库都可民营，采购专家库有啥不可，再说了民营政府采购代理早就占领了政府采购服务市场，还差专家这一块吗？我国改革开放40年实践表明，凡是商品短缺的地方必然是市场机制缺位或失灵的地方。专家服务是商品，专家服务商品短缺说明了什么？要允许各类主体按照国家标准建设和运营政府采购专家库。实行采购人自主自由抽取、网上咨询，降低成本，尤其是解决中小城市以下地区专家匮乏问题；要建立专家服务市场定价机制，比如建立资深专家制度和专家自己定价制度，用价格杠杆撬动吸引优秀人才，优化存量专家资源配置，扩大优质增量专家供给，实现供需动态平衡；从根本上解决专家供给数量不足和质量不高问题。

 

　　（二）改革监管部门对专家工作的职能结构，由专家库的建设者和管理者身份过渡到专家库标准制定者和执法者身份，加快和加强专家标准化制度供给，做到标准面前人人平等。标准具有基础性、规范性和引导性。标准决定质量。要通过标准来宏观调控专家资源。要建立并实时公开咨询专家咨询数据档案，为建立健全采购需求标准体系、咨询标准体系、采购预算标准体系、绩效管理标准体系、专家和供应商诚信体系提供数据支撑。力争使每一次咨询活动都成为积累数据和共享数据的过程；要建立并实时公开全国项目咨询质量价格指数，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咨询的深度融合，逐步实现咨询智能化。

 

　　（三）改革政府与市场对专家监督管理结构，公开专家咨询全部活动（商业秘密和国家秘密除外），让市场在专家资源的配置和监管上起决定性作用。要借鉴北京市和上海市招投标经验，借鉴深圳市政府采购经验，将每个评委对每个投标人的评价全部公之于众，主动接受市场专业化质疑监督，由市场来出清咨询质量；要大量精简咨询，改变逢项目必评局面。杜绝无效咨询，减少低效咨询，重点抓好重大项目和复杂项目咨询；科学指导和制约专家自由裁量权。要保证要素自由流动、价格真实灵敏、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努力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