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根据袁竞峰副教授在天津理工大学举办的第二届中国PPP学术高峰论坛时的发言整理。本文为袁竞峰副教授发言下篇，发言上篇《备受期待，不断成长——中国PPP学术高峰论坛一年成果小结》。PPP知乎，您的PPP大百科！
　　作者简介：袁竞峰，东南大学；
　　贾斯佳，东南大学；
　　王曦纯子 江苏睿致诚工程咨询有限公司；
　　汪玉斌 南京云滨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1. 我国城市轨道交通PPP项目发展现状

　　目前，城市轨道交通面临着一个急剧扩张的市场，各制式轨道交通也不断涌现，通过数据统计，传统的地铁、轻轨、单轨包括磁悬浮等各制式的轨道交通都在不断地发展，一线城市继续扩大规模，二三线城市对于轨道交通的需求也在增强。虽然轨道交通是一个富人俱乐部，它对于地方财政承受能力和建设运营管理的要求都极高，但是轨道交通作为城市名片，能够提供快捷便利的交通模式，各个城市的热情依然高涨。在这种情况下，特别在新建轨道的城市和线网尚未成形的城市中，由于高度缺乏成熟运营经验，且整体网络的预期规模不高时的体系构建与人力资源培养费用过高，轨道交通项目PPP模式的应用需求具有较大优势。

　　在轨道交通快速发展的局面下，我们将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即投入运营的城市数量不断增加，投入运营的里程数也会超过正在建设的里程数，也就是说很多城市的轨道交通运营压力将越来越大。而城市轨道交通一旦开通，是不能够暂停的，一分一秒都不能出现问题，而这样一个高效保障的制度如何去建立？轨道交通采用PPP模式是否有利于促进轨道交通的发展？全寿命周期的物有所值是否能够实现？这些问题是值得学术界和实务界共同思考的。

　　2. 理论与实践的距离

　　通过统计2016年轨道交通PPP项目的中标情况，可以发现轨道交通PPP项目主要的投资商来自于传统优势的特大型施工企业：中铁建、中建、中铁等。同时，也出现了上海绿地集团参与南京地铁五号线的情况，这是房地产开发商介入到轨道交通PPP项目的首例，还有像中车这样的设备制造商也将高端产品制造与投融资相结合。以及像武汉和贵阳轨道交通项目中由金融机构作为投资商参与PPP项目。轨道交通PPP项目特许经营权获得方的资格问题得到了普遍的关注，他们是否能够为全寿命周期的增值提供动力，在目前而言存在很大疑问。在实践中，存在很多争议，使得轨道交通PPP项目备受瞩目：

　　轨道交通项目施工难、运营技术要求高，虽然社会资本类型较多，但性质单一 ；

　　轨道交通的土地综合开发中，涉及土地相关政策过于分散、不协调，TOD模式无法落地，缺乏相应的优化整合机制；

　　轨道交通PPP模式的运作模式的选择有A+B包、一体化BOT、网运分离、纯财务投资人等，其实模式的选择在于政府的选择和社会资本之间共同的利益均衡，无论何种方式，实际上都反映了内部交易的利益分配问题，模式的选择往往也体现了政府与社会资本之间的矛盾焦点；

　　轨道交通PPP项目财政补贴缺口较大，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不同机构都提出不同的方式，比如车公里补贴、现金流补贴、协议票价等方法，但是对于风险的分担、VFM的实现均存在差异，更加合理化的补贴方式的选择往往存在争议；

　　轨道交通PPP项目在单体项目中的运营是非常复杂的，对于专业化要求比较大，各个系统构成也非常复杂，所以整个运营管理都异常繁杂，经过漫长的PPP合约期，项目最终移交给政府什么样的项目，其功能和整个管理体系能不能够满足要求，这都是面临的难题，存在诸多矛盾与纠纷。

　　通过对轨道交通PPP项目的研究成果分析，发现已有的研究主要包括、补贴、监管、利益相关者及投融资的研究，同时也很明显地发现了这样一个Knowledge Gap。我们的研究和实际论述的问题之间有比较好契合的是补贴机制，大量研究集中在补贴机制上，这些研究很有可能为未来的项目实施提供很好的帮助，但是PPP项目的治理、监管和投融资机制，还有待实务界更好地应用。同时，如何建立从项目决策、社会资本选择、整体运作模式分析到项目建运一体化管控等成为值得深入分析的研究问题。

　　3. 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管理的提出

　　首先引用宋金波老师PPP项目生存能力四象限图，基于前述的问题，做好轨道交通PPP项目的第一个关键点就是全寿命周期决策的问题，如何更好地选择项目，如何更好地去对决策的关键问题进行分析，第二个关键点是项目的执行效果和风险管控与绩效管控有很大的关系，政府与社会资本的管控能力将对PPP项目成败有决定性作用，而最终要实现的是整个项目全寿命周期绩效的提升。

　　PPP项目全寿命周期，是指PPP项目从其寿命开始到寿命结束的时间。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管理是对PPP项目全寿命周期进行全面、综合的管理工作，包括财务、管理、工程、运作和维修，最终目的是为了获得轨道交通设备设施最大化的寿命周期、利用率和收益，包括生产设备的价值管理和设备的全寿命周期的管理。对于轨道交通PPP项目而言，应从长期经济与社会效益出发，通过一系列的技术、经济与社会组织措施，对轨道交通设备设施的规划、设计、制造、购置、安装、调试、运行、维护、改造、更新直至报废的全过程进行全面管理，在保障轨道交通项目安全效能的同时，对全过程发生的费用进行控制，使寿命周期费用最小，从而实现物有所值。其核心内容就是在寿命周期范围内（涵盖了PPP项目合同期及合同期之后）如何协调一致地制定和执行最有价值的使用和维护决策。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管理有五个特点：

　　（1）追求寿命周期费用最经济；

　　（2）从技术、经济、社会、管理四方面进行综合管理和研究；

　　（3）应用可靠性过程和维修性过程技术；

　　（4）管理范围扩展到轨道交通设备设施的一生，对其进行全过程管理；

　　（5）注重各种信息的集成、共享与反馈管理。

　　从研究角度而言，未来在前述三个方向应当关注的重点各有侧重：

　　（1）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决策技术

　　战略决策：对不同的社会资本而言，越来越多的轨道交通项目应当仔细甄别和确定优先顺序，对公司层面的战略选择进行支持，对施工为主、设备为主、金融为主或系统集成为主等不同类型社会资本，可以结合轨道交通项目的空间数据，基于GIS进行战略决策。

　　项目决策：随着我国PPP项目大数据的积累，新的热点研究将集中在大数据的分析与深度挖掘上，可用于风险评估与预测：风险概率、风险分布、风险损失等度量，物有所值的评估：风险分担定量化和PSC计算，特许权决策分析：合理定价、特许权期确定等。

　　融资决策：进一步可以对ABS融资结构的优化与选择、最优融资结构设计、再融资收益分配和再融资切入时点等进行决策分析。

　　（2）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风险管控

　　根据我们近期的调研，我们发现对轨道交通PPP项目，排在前六位的风险，分别是客流量的变化、票价定价、法律体系不完善、监管体系不完善、运营成本超支和政府干预，把它们归总起来，无非是两个问题，一个是经济利益会受到损害，第二是整个社会公益性会受到挑战。

　　对经济收益，应当重点分析轨道交通PPP项目的价值变化和流动过程。在不同补贴机制下，不同主体决策行为会发生改变，风险分担体系也会发生改变，造成全寿命周期成本LCC的变化和VFM的变化，如何通过高精度模拟技术预测收益的变化和调节收益是未来研究的一个方向。我们正在承担的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是关于PPP项目收益形成机制的分析与调整，通过借鉴价值网理论，分析轨道交通PPP项目这个网络里面不同主体对于利益的诉求如何去满足，如何使得利益相关者的收益需求利益都能够共同实现，最终推动PPP项目全寿命周期增值。

　　对社会收益，我们从降低社会风险入手，已经有了初步成果。目前对整个PPP项目社会风险的评估与治理已经有了较好的进展。我们构建了一个Agent和系统动力学的混合模型，计算出来的结果形成了复杂的网络，通过网络来分析其中的沟通效率和随机连接概率，分析PPP项目中社会事件的持续时间，不同情绪人员数量的变化等，研究显示绩效监管、回报机制等对社会风险有明显的影响。对于公众，信息公开机制的实施与社会风险有密切相关度，适当但不是完全的信息公开有助于降低社会风险。

　　（3）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绩效提升

　　引入BIM技术帮助轨道交通PPP项目绩效监控与管理。BIM技术因其高度可视化和参数化的功能将有助于PPP项目的绩效提升，各类信息可以依托BIM平台进行集成融合，从而为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的管控提供工具和决策支持。然而当前的BIM技术因单件化、移动性差、交互性差等问题还难以适应轨道交通项目空间尺度大、地理信息要求高、移动速度要求快等特点。而我们的团队已经研发出了适应于快速读取和数据交互的Web-BIM平台和功能模块，目前的实验显示对BIM数据及其他接口数据具备强大的解析能力，我们的平台通过对地铁运营数据库的构建，并与地铁建设数据库对接，对于车站、区间、设备设施等形成一个高度可视化和互动化的集成管理系统。轨道交通是大空间、大尺度的、深度式的一套系统，我们的平台能够将PPP和BIM有效结合起来，能够更好地提供信息无缝对接、高度集成一体化的功能，这将非常有助于未来对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管控功能的扩展，也对全寿命周期数据集成和分析形成了强有力的支持。

　　以PPP项目为载体促进我国轨道交通先进制造技术实现升级和创新能力提升。这是我一直想去研究但还没有开展的，也希望有兴趣的学者可以一起参与研究。我们的轨道交通面临着一个的问题，尽管我们对于轨道交通设备在招标的时候有国产化率的控制，但自主研发能力依然不强。通过观察了我国早期的BOT项目，比如说污水处理等，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技术转移的过程。整个PPP项目，可以作为一个技术转移和扩散的载体，而在轨道交通PPP项目当中，我们如何能把国外先进的制造技术，转化为我们自身的技术，提升我们自身制造技术的同时提高原创能力，这是值得去探索的问题。当然，这也需要一大批项目长周期的过程数据，这对绩效的提升有着关键的意义。

　　4. 小结

　　这是我及我们团队对于轨道交通PPP项目全寿命周期管理的一点初步想法，供大家参考、讨论和批判。

　　特别感谢
　　感谢东南大学 袁竞峰 贾斯佳
　　江苏睿致诚工程咨询有限公司 王曦纯子
　　南京云滨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汪玉斌 投稿。